不梦生

送你霹上天

玄黄三乘 万人非你 2

老师一说我想起来我没发2…
天地走一个

2
葡萄美酒琉璃盏,倾倒琼浆三百杯。弦歌不辍美人舞,银花火树斗星辉。
有人吆喝着,将红纱的灯笼高高地挑了挂了在描了画的屋檐下,簇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给刚刚粉过的白墙打了一层暧昧的暖红。招待的伙计和姑娘们个个笑容满面,一迭声地请着客人进门,引了人往里走。这酒楼开张刚三日,便连续三日食客不绝。这店址许多年前便是家酒楼,是城中首屈一指呼朋唤友的好地方,生意好不兴隆。可惜后来一场大火,便只剩了一地断壁残垣和众人惋惜一叹,老人们每每念起,还要馋上一番那酒楼大厨的手艺——大火之后,那厨子也收拾了行囊去了邻镇做事,美名却再没传开。
而后的十多年里,这块地皮断断续续地被些个人收去做他用,却再也没建起过那样气派的楼宇来。直到日前,一位出手阔绰的公子将它收了来,二话不说就重建了一座新楼。三层的小楼建起来后,人们才惊奇地发现,竟同他们记忆中的酒楼分毫不差!
这是得多念旧的一个人哪。老人们看着那楼叮叮当当花了几个月建起来,连翘角飞檐都是熟悉的角度,纷纷八卦起这位公子究竟是何来历,莫不也是本地人氏,那一定也上了些年纪,不然为何要将老楼原样重建?
等到开了张,众人再一尝菜色,喝!连味道都还是原先的味道。于是皆大欢喜,酒楼一开张,就仿佛将中间这空荡无味的十几年都像大火后的灰烬一般,轻飘飘地吹散了。
不过这酒楼偏有一点怪,开业这么久,它却迟迟连个名字都没有,空空一个匾挂在上头,红绸子都还没撤下来。镇上人热心道,不如就叫以前的老名字吧?掌柜的摆摆手道,那怎么行,这匾额是老板特意留了白,待有缘人来一填。
于是便有许多秀才书生来试题,却是哪个都入不了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的眼。掌柜的索性在门口立了块牌子,让那些闲得发慌的儒生们将想出来的名字都写上去。这般写完,老板看没看过不知道,这酒楼倒是一下子多了一板子五花八门的名字。掌柜干脆也顺着客人,他们叫什么便是什么。
白衣白扇白头发的人弯着腰看那木板上的字看得眼睛疼,捏着鼻梁抬脚比划了半天,又舍不得自己脚上蹬着的这双新鞋,便挽起滚着金线的袖子捡起旁边备好的笔墨在这一堆俗不可耐的名字上画了个大大的叉,摸着下巴点点头,这才出了口气。
他一直起腰,酒楼门口的灯笼的暖光便也落在了他的脸上。那是一张很年轻英俊的脸,人未开口,眉梢嘴角便先跃上三分笑。一双凤眼清亮亮的,像是扰出了波纹的一汪潭。
他背着手走进酒楼里,一步跨过门槛,便引起了几声娇声惊呼。在门口招待的伙计见着他愣了愣,刚要开口便被他竖起扇子挡了回去,笑嘻嘻道:“你家老板可在?”
“老板不——”
来人微微眯起眼睛,两人对视片刻,伙计一个闪神,不由自主地改了口道:“老板在三楼。”
来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摸出来腰间钱袋,一脸肉疼地给伙计塞了俩铜板,自己指了指上面道:“不用麻烦了,我自个儿上去就好。”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上了楼,把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答了什么的伙计给甩在了身后。
这酒楼两层接客,唯有第三层据说是老板的私人地盘,故而客人都不会去贸然冒犯。然而此人偏大摇大摆地推开了三层的雕花门,还未绕过百宝阁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好友别来无恙啊?天迹特来拜访。”
百宝阁后尚有一架花鸟屏风,屏风之后传来一人声音。
“唉,果然还是地冥了解你啊,天迹好友。”
对方话音未落,天迹便已越过了屏风,并不惊讶内中有两人一坐一立。坐着的一人见着是他,按住脸上半面的面具扭过头哼了一声,站着的人则给另一人倒好了茶才抬起头,捧着茶壶正要说话,见着天迹的这身富贵打扮忽然一噎。
“天迹你……”
“如何?”神毓逍遥叉着腰左右转了转,“小玉给我买的,说什么我穿着平时那身衣服在山里修炼也就罢了出门就是丢人…结果她就克扣了我半年的零花钱,本仙角现在一贫如洗,急需好友接济。”
“……看好友换了衣裳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好友自是穿什么都玉树临风。”非常君给神毓逍遥也倒了杯茶,“方才地冥还在同我打赌,说我这家酒楼开门不出三天好友必定会来拜访,而且……”
仍然扭着头的地冥可疑地咳嗽了一声,非常君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好友必然两袖清风。”
神毓逍遥嘁了一声,向地冥凑过去:“那你来,我敢打赌是你又犯了馋,结果自己手笨烧了厨房于是只能来投奔非常君。”
他凑得近,地冥头也不回一根手指抵住他挨过来的脸将他推远了点:“眩者只是偶然路过此地。”
神毓逍遥哼了哼:“那我就也是偶然路过的。”
“从仙脚路过到此处,天迹的轻功好生了得。”
“从永夜剧场路过到这里,你的腿脚也挺利索。”
“两位……”非常君深吸一口气,只觉自己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举起手,努力打断两人的斗嘴,“不如我们先吃点东西,我非常君定倾尽一楼珍藏包二位满意。”
地冥对此缓兵之计不予置评,倒是神毓逍遥一下子兴致勃勃,跳起来一把揽住非常君的肩膀就要叫他报菜名。非常君嘴角一抖:“好友还是莫要拿我开心了,你既然也来了,我就去叫后厨做上些拿手菜,好好为二位接风。”
他放下茶壶擦了擦手便出了门,神毓逍遥跟在他后面出去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又跑了回来,在地冥旁边坐下喝茶。地冥戴着面具,听见他跑回来的动静只偏了偏头,也看不见表情。两人对着各自的茶杯沉默了好一会儿,神毓逍遥耐不住性子,捡着果盘里的瓜子嗑了把皮儿往地冥手边弹,很是满意自己的手劲把握得刚刚好,喀嚓喀嚓地就用瓜子皮在地冥摩挲着茶杯的手边堆成了小山。
地冥盯着手边堆积起来的瓜子皮不胜其烦,终于扭过头来:“天迹。”
“怎么?”
穷极无聊的神毓逍遥总算撩动这人开口,正得意,忽觉额头一痛,哎哟一声捂着头低头一看,一粒花生骨碌碌地滚落到自己腿上。旁边的地冥冷笑一声,手上捏着的第二粒蓄势待发。
“地冥。”
“如何?”
“浪费食物可耻,你再弹我就叫非常君把云朵厚片从菜单里剔掉。”神毓逍遥嘻嘻笑着将花生拈起来吃了,又从僵住的地冥手里掰另一个。地冥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让神毓逍遥挨了过来,两只手握他一只,撬出来的花生进了神毓逍遥的口,剩了片花生衣在他手心里。
地冥捏着那片花生衣,嘴唇动了动,什么话都被噎了回去。神毓逍遥掰走了花生就松了手,但仍然坐得离他极近,让他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他向后仰了仰,攥着花生衣的那只手抬起来扶着面具,生怕它掉下来似的。
“天迹,不要与眩者靠得这么近。”
他勉强开了口,语气不大平稳,故意拔高了声音。神毓逍遥低着头专心捏核桃,漫不经心道:“好歹同修这么些年,你戴着面具我都不说什么了,坐过来一会儿怎么了?”
他运了点劲捏开了个核桃,完完整整地把核桃仁剥出来掰成两瓣,递给地冥一瓣:“吃不吃?”
地冥一扭头。
“嘿,我神毓逍遥也就给自家妹妹和师弟剥过核桃,地冥你竟然不赏脸,过分。”神毓逍遥气哼哼地把另一半也自己吃了,倒了杯茶润喉咙。这时房门一声轻响,他一下子精神百倍地坐直了身子,对着屏风望眼欲穿。然而回来的只有非常君,一脸歉意地表示还需再等上一会儿,他家的大厨正忙着做一道新菜式。
神毓逍遥立时又趴了下去,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桌子的瓜子皮,摆了个歪歪扭扭的圆,食指沾了水开始点点画画。一旁地冥瞥了一眼,实在忍耐不住道:“堂堂天迹画符画得还不如乳臭未干的孩子,九天玄尊便是这样教你的么?”
“这是我天迹神毓逍遥自创的神符。”神毓逍遥摇头晃脑道,“你一看便是见识不够,来让好友非常君看看,肯定能一眼勘破天机。”
两人便一起看向非常君,正在喝茶的人觉一口水咽下去低头看了看桌上半干的痕迹,表情一时莫测。
地冥扯起嘴角:“非常君,既然天迹如此信任你,你便来说说他写得什么?”
非常君迟疑半晌。
“这不是,倒着的个饿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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